今年真的是非常特別的一年,災難頻傳之外,有非常多重大而令人驚奇的人事異動.
先是發生在年初一位年輕時的老同事(也是年少時曾提攜過我的前主管)離開了某家主流電信公司總經理的位子而轉投另外一家近年在國內公共名聲不是很好的新進4G業者.當時就許多業界友人提及有人在放話說只要某人離開,台x大肯定完蛋,蔡家大董與二董恐怕會緊張到趖屎,而這家強大的電信業界二把手恐怕自此江河日下,永遠無法再恢復一路從太平洋電信以來的霸氣...
而就這麼巧,最近在中部地區的保時捷維修界也發生了一件相當重大的改變.原本台中最知名的保時捷名店最重要靈魂人物(相熟的車友都戲稱他為廠長)離開服務了數十年的老東家自行創業.故事的主人翁正巧就是我的好友與保時捷知識及技術上的顧問與導師,我在年初時確實偶爾聽到他在抱怨好累,快撐不下去云云,但老實說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是這麼說,狼來了久了我也就麻痺了,也沒真當一回事...沒想到突然就這麼發生了.同樣的,也有好多車友都跟我偷偷說...這下子原本那家生意興隆的保時捷名店恐怕日子也不多了...
話說從頭,大約七年多前,也就是我剛接觸保時捷老車時就是由這家中部最知名店家來提供服務,而負責我的車的也就是這位資深技師.他真的令我感到驚奇又佩服.當時看著他幾乎是完全直覺地,有著一種近乎藝術家作畫時的美妙節奏與手法拆解與組裝M64的氣冷911引擎.這種繁複雜亂的引擎構型與線路好像早已印在他的腦海中,不僅不必看書,也無須思考...就這樣行雲流水,完全無任何違和感地讓一顆碩大龐雜的遠古猛獸的心臟重新恢復剛猛強勁的心跳.那種在現場看著他以靈動妙手揮舞重生,即使都過了七年多了,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讓我感動到全身起雞皮疙瘩.而沒多久我就從許多資深前輩口中得知,這位資深技師F是這個知名修配廠的核心與靈魂,他的技術能力幾乎可說代表了這個廠絕大多數的價值.
我非常愛惜人才,只要是有才有德的人,我就會非常希望可以攜手合作來完成許多美好的事.雖然對這位資深技師固然有深厚的景仰與豔羨,但現實上也不能如何,畢竟他已有相當好的工作.但就這麼巧,這時發生了一件非常有趣,但對我而言有著深切策略機會與意涵的事.
有一天,這家中部保時捷名店的老闆在車廠的接待交誼廳與車友們閒聊時,不知是哪根筋不對還是故意的,他突然非常明確而響亮地說:"以後這個廠要交給S,因為S聽話,盡心又肯學,所以他會是未來的接班人."這裡所說的S絕對是該廠優秀的人材,但令人不解的是,當場這位資深技師也在場...這麼說對他不僅是一種打臉,其實某種程度上才就是斬斷他在這個廠未來的一種宣誓.
多年來我一直專心在管理與行銷的事務上,這二十年來也努力讀了不少理論,但綜觀所有的策略要素後,我完全無法解讀這個老闆的宣言的必要性.沒錯,他那天白天確實有喝了些小酒,但我確定他完全清楚自己在說什麼...難道他不知這麼說是兵家列陣之大忌嗎?
Long story short...機會來了,我自然而直覺地就想要開始佈陣.首先,我買下了同在這家知名維修廠樓上的一家在車體技術與設備都非常優異的鈑金烤漆廠,而這個投資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準備在"可預見的未來"裡,這位資深技師可能會被迫或志願離職,那麼我或許也可以順勢組成立一家相當完整而強大的性能經典車維修中心了.
想像是一回事,現實還是有許多主客觀的條件要去努力營造及建構.在買下鈑噴廠後,我也常趁上下樓地利之便多請教這位資深技師,並聊一些經典跑車以及新型超跑的維修經驗以及技術發展趨勢.他不是特別擅長表達,但因為他實際動手執行維修的牛馬蛙在這二三十年來實在多到不可勝數,單就實務經驗與熟悉度而言,我有絕對自信國內應甚少有人能出其右.等到彼此越來越熟,而且鈑噴廠也上軌道並獲利後,我決定開始探詢他出來自己經營的可行性.
只能說每個人的價值與考量都不同.當我嘗試邀請他時(或許就鼓勵他自立門戶更適當),我明確地感受到他的掙扎與考量:1.其實他老闆並非第一次說這個廠未來要交給另一位同事S.他雖然難過,但自己出來開廠風險相當大(當時正巧是2007全球金融風暴時),不管資金與營運他都沒有絕對的信心;2.雖然心中很挫折,但他非常重視他老闆的看法.總之,他認為自己也是從年輕跟著他老闆到現在,要割捨那習慣的comfort zone,而且在沒有他老闆的祝福下出來闖,這令他感到非常不安.他認為他的老闆是一個脾氣非常極端的人.他心中知道,他老闆是那種"當不成朋友就是敵人"的人.
老實說,多年來探詢鼓舞不計其數,但他總是堅持不願離開他老闆...真的就是古典鄉下人那種感念年輕時提攜之恩,不忍離棄的觀念.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說,而原本那個經典車重建中心的想法也就此慢慢隨風而去...但這幾年來他確實不斷提到一句值得所有經營者深思的話:"我老闆總是作一些奇怪的事,一直把我往外推,而他也總是覺得我一定會留在原地不敢離開....但可能有一天我真的會被推到門外,然後就永遠回不去了."
當時只是覺得是朋友之間的心情發洩,除了安慰鼓勵以及幫幹之外也不能真的作什麼.但沒想到...很多事忍久了真的早晚會出事,而出事的方式真的非常難看慘烈.
留言列表
